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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煥植 / 我永遠得不到的你
  
  
  偌大的房間裡,男人坐在沙發上隱隱地嘆息,房間略低的溫度讓他覺得有些寒冷,起身,看著空調面板的溫度,透露著冰涼氣息的螢光數字寫著十五,再看向另外一端,那個正在沉睡的人,恬靜地閉著眼睛,雙手握著、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像是孩子一樣。男人眼睛裡頭的依戀難掩,指尖攀附上光滑潔淨的玻璃,比起周遭還要更冰冷的溫度讓他像是觸電一樣,伴隨著濃烈愛戀的混沌眼神,逐漸變得清明。
  
  在玻璃前的腳步停駐了許久,等到細細地將睡著的人給仔細端詳了一遍以後,才放心似地,慢悠悠地回到皮質的沙發,男人的沉默不語、連同低溫一起,靜悄悄地把時光暫停在這一刻——只有他與他的時間。
  
  伸出舌頭舔過乾澀滲血的厚唇,從口中傳來的那陣刺鼻的鐵鏽味沒有使他作出任何反應,一隻手支著頭的重量,男人只是靜靜地看著玻璃,回憶起他們徹底鬧翻了的那一天。
  
  「元植,留下來。」李在煥靠在門旁的牆壁,用木頭裝潢的溫暖色調的房間讓他越看越覺得煩躁和不安,光是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金元植,便覺得事情越往糟糕的方向發展。
  
  從金元植搬動的一堆雜物中,有一張譜掉落在李在煥腳邊。他彎腰,把那張角落已經泛黃的樂譜拿起,標題的地方用有些潦草的字跡寫上了「For Jaehwan」。
  
  「還我。」
  
  金元植也發現了自己的東西掉落在對方腳邊,把東西扔在桌上轉身要和李在煥搶,但那張譜卻被他高高地懸在空中,他甚至還惡意地踮起腳尖,就是不讓金元植順利地把東西拿到手。雖然他們身高相仿,金元植真的要拿的話也不是搆不著,只是他不想再和李在煥有任何接觸了。
  
  僅僅瞥了一眼,金元植看起來像是放棄了被高舉在空中的那張譜,繼續回頭做自己的事。李在煥挑眉,一把將密密麻麻的紙拍在桌上,狠狠地把金元植翻了過來,試圖吻上那拒絕和自己對話的唇。
  
  「啪!」一個響亮的耳光,清晰的紅色掌印留在李在煥的臉上。原來就沉默的氣氛,現在還加上了一些劍拔弩張的意味,星點般的火藥味雖然淡,卻逐漸蔓延,本來笑著的李在煥的表情僵住,看著金元植的眼睛,那雙平時看起來像是貓咪一樣狹長慵懶的眼睛,現在卻盯著自己,裡頭帶著憤怒、憎恨,並且毫無眷戀。
  
 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如此了?——李在煥心想,握著金元植的手也放開了。但是冷靜下來想想,他給自己的一巴掌,似乎也不無道理。
  
  金元植可是忍受了自己那麼久,不論是一開始的交往,熱戀,還是到了後來,熄掉的熱情和火光,他都是維持著一貫的態度,包容的程度也許比自己想的還要多更多,這一巴掌,挨的還算合理。李在煥看著沉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後,又繼續把桌面上的小玩具打包進紙箱裡的金元植,那些公仔——尤其是那隻喬巴——全是他組好以後送給他的。
  
  「這還你,不要見了。」
  
  唯獨那隻李在煥最喜歡的喬巴公仔被留在了桌上,金元植替它把周圍的灰塵撥了撥,才把它放回原位。李在煥總是喜歡拿著喬巴在金元植身旁打轉,在他寫曲子寫到累的時候,把喬巴湊到他眼前和他說話,再遞上一杯溫熱的咖啡,雖然以成年人的角度來說幼稚了些,但是這種鼓勵的方式每次都會奏效。
  
  ——不過啊,看來你不再需要了呢。不需要喬巴,也不需要李在煥了。
  
  「你自己保重,記得要準時吃藥。」金元植用膝蓋頂起紙箱,所有的東西都被封起來了,包括他對李在煥曾經那麼喜歡,曾經那麼深刻的愛,但是再大限度的包容,總是有被摧毀的一天吧?關於這些他曾隱忍的事,他選擇沉默,不向任何人開口,不向李在煥說,也不對自己坦承。
  
  他抱著巨大的紙箱,毫不猶豫地走出工作室。李在煥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,多麼熟悉的畫面,可每一次金元植都會回過頭來,抱住自己,對自己說沒什麼關係,但這一次,他不過是在期待著些不再可能實現的夢想,因為金元植,真的如此離開了。
  
  連不捨的一眼也沒有。
  
  「喬巴,你說,我的藥丟去哪了?」
  
  「我忘記了……我都忘記了……」
  
  李在煥看著睜著圓滾滾眼睛的可愛公仔,過去的他也是這樣溫柔地看著金元植,在睡著的時候揉揉他的黑髮,再小心地替他蓋毛毯,累的時候搬張凳子在他身旁玩著自己的東西,讓他依靠,但是不打擾他,曾經像那隻鹿一樣溫馴體貼的李在煥,金元植不需要了。
  
  一把拿起桌上的公仔,手掌大的模型在他的手心裡逐漸收緊,塑膠的空心喬巴就這麼在李在煥的手中瓦解,手指狠心地摧毀著自己的心血,鹿角和紅色帽子的零件掉在地板上,尖銳的裂痕陷入掌心,和流出的血絲緊緊嵌在一起。
  
  整個模型碎成了組裝前的模樣,甚至還比原本的零件還要更破碎,碎成片的喬巴公仔被染紅,一點一點順著手心的血,掉落在地板上。
  
  ——既然你不需要的話,就摧毀吧。
  
  李在煥打開了角落的鐵櫃,這是金元植唯一沒有整理收拾的地方,因為裡面全放著李在煥的東西,全是他待在金元植的工作室時帶來的、或者忘記帶走的物品。被塞得滿滿的櫃子在打開的那一瞬間,像是山崩一樣,裡頭的東西全都掉了出來。
  
  毛巾、薄外套、眼鏡,還有帽子等等,全都是金元植替他收進去的。他的手指顫抖著,把貼在櫃子門後的照片拿了下來,從指尖滴落的紅綻放成花,開有些陳舊的照片上,那是兩個男人開心的合影,李在煥看著和自己肩併著肩的金元植,眼神越發溫柔。
  
  「我永遠得不到的你啊……」
  
  ——既然這樣,就抹去吧。
  
  櫃子裡的其餘物品全都被掃到地板上,和那堆瓦解粉碎的模型零件成了一團李在煥不想再碰觸的垃圾。被放在最深處的東西在空無一物的櫃子特別顯眼,那個被保存得完整、唯一一件由李在煥親手放進去的物品,是金元植送給他的,與他親手粉碎的喬巴相同的公仔。
  
  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,才想到金元植早已離開了,這隻他送的喬巴,留著還有什麼用……李在煥無力地跪在地板上,與手中那隻沾上血的小小模型對望著,眼眶忽然充滿了淚。
  
  對啊,他離開了,金元植已經離開了。
  
  ——都結束了。
  
  男人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腦袋,雙手緊緊地扯住自己的頭髮,留在掌心的疤還那麼的明顯,想起了那天的回憶,金元植離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,明明那時可以再更用力抓住他的,身體卻下意識地做出了違背自己想法的事,要抓住他的,卻放他走了。
  
  可是,在他與金元植的回憶當中,好像還有些空白的碎片,沒有被湊齊。男人搖搖頭,總覺得在他能力範圍之中可以記起的事,並不是完整的,想再更進一步回想起那些空白的片段,卻一無所獲,每當要回憶起這一段記憶時,疼痛就像荊棘一樣纏繞著他,阻止他再向深處探索。
  
  男人放棄了尋找那個缺口的意願,因為太過痛苦,身體才強制他遺忘吧。他起身,再一次靠近了玻璃,那一端的人依然閉著眼睛,陷入安靜的沉睡,他看著沒有打算要說話的人,獨自開了口:「元植啊,我的藥還是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,我想不起來了。」
  
  圓滾的眼睛彎起,溫柔的笑容映在玻璃上頭,在透明的玻璃上頭他看不見自己的臉,是不是還和以前的自己一樣,滿臉的溺愛和溫柔?但是只要看著睡著的人兒的臉,本來粉碎的心似乎又能再重組起來,他說話時撒嬌、賴皮的語氣像是在和沉睡中的愛人調笑一般。
  
  在玻璃那一端,靜靜沉睡著的,是泡在福馬林裡頭的金元植,全身赤裸的身體,在胸膛上印了幾個紫色的痕跡,在男人眼中,這給蒼白的身軀多添了幾分美感,和宣示主權的意味,並且在頸脖上,有條青黑色的掐痕,像是枷鎖一樣緊緊嵌進身體裡的、致命的束縛。
  
  男人拿出放在外套口袋裡的照片,那片暗紅早已凝固,反覆加疊的痕跡覆蓋了併著肩,那個叫金元植的少年的臉。就像當初的金元植,把一切都封起來一樣,關於金元植的一切,在照片中也都被人用血狠狠地抹去了。
  
  李在煥看著那張照片,將它貼在了玻璃上頭。照片裡只剩下了自己,至於過去的那一個金元植已經消失了,只有現在的、完美得不可言喻的他,靜靜地像個孩子一樣在福馬林裡沉睡的金元植,不會再和自己鬧脾氣的元植,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元植。
  
  ——我永遠得不到的你,別人也別想擁有。
  
  
-FIN-


總受攻總攻,大概就是年菜吃多了腦洞也開大了

鴨肉煲好好吃Q33333333333Q

這次挑戰的是BE三十題,至於為什麼CP會是Kavi呢

還記得我2016年的目標嗎三十種西皮的願望


我真心認為我有字數強迫症TTTTTT

這三十題就當做是練練感覺吧所以這篇其實也沒有寫得很好TA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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