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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fe and Sound 02.
　　
　　
　　「相爀，你明天要上學嗎？」李在煥收拾著餐桌上已經被一掃而空的盤子，對著另一邊正在拿抹布擦桌子的韓相爀說。
　　
　　幾天下來，日子也就那麼平靜地過去了，兩人像是住了好多年的室友一樣，李在煥炒菜，韓相爀就淘米煮飯，李在煥掃地，韓相爀就拖地，明明什麼都沒說，卻分配得好好的。包括睡覺也是，韓相爀睡在房間，李在煥拿著棉被和枕頭睡在客廳，雖然醒來時總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被移到房間裡的。
　　
　　平淡的日子過得還算愉快，韓相爀偶爾會和李在煥說說學校發生的事情，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，韓相爀的家庭應該出了很嚴重的問題，自己的孩子幾天都沒回家也沒有聯絡，難道他的父母一點也不擔心嗎？
　　
　　韓相爀的手機在這幾天以來也不曾響起過，只有自己會打給他，在他放學的時候問他想吃什麼，需要幫他買什麼。
　　
　　這可是惡性循環的開始啊……就像幼稚園的小孩孤伶伶地站在門口，看著其他同學一個一個被爸媽牽走或是帶上車，自己卻等不到爸爸媽媽一樣，雖然韓相爀是高中生也不需要人接，但是心裡總是有些期待的吧，親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割捨的。
　　
　　不知道你……會不會難過？在你出現之前，也沒有人等我回家，每天只有空盪盪的空屋和冰冷，等待溫暖的感覺有多難熬。
　　
　　沒有人等著你，你會不會難過。
　　
　　「不用，我會待在家等哥回來的。」韓相爀把抹布拿去廚房，放到水龍頭底下把上頭沾的湯汁洗掉，接著才和李在煥一起洗碗。
　　
　　李在煥負責把餐具上頭的油漬給刷掉，韓相爀負責沖水，這是他們莫名形成的默契。
　　
　　「相爀，我來洗吧，冬天一直碰冷水你的手都裂掉了。」李在煥盤算著明天要不要買外食回家吃就好，只要是他下廚的日子，韓相爀一定會湊到自己身邊看看有什麼能幫的忙，但是通常撿到的都是洗菜或是洗碗這種需要碰水的活。
　　
　　應該還要再買雙手套，雖然自己洗碗時不會戴，也不知道韓相爀還會在自己家住多久。
　　
　　他將手上的泡沫沖掉，抓起韓相爀的手，纖長手指的溫度是冰涼的，原本應該白白淨淨的手上有幾條粉紅色的裂痕。
　　
　　「疼嗎？」李在煥盯著他手上的傷口，輕輕地呼氣在上頭，雖然他知道對方的手早已被凍得沒有知覺，還是關上水，把他帶到客廳，按在沙發上頭。明明是好意想幫自己的，怎麼卻弄得他滿手是傷。
　　
　　「明天吃外面吧，你的手……」
　　
　　李在煥抽了張面紙，小心地擦拭韓相爀手上的水珠，用指尖沾了一些凡士林，小心翼翼地塗在裂開的地方，認真專注的樣子彷彿是在對待自己心愛的寶貝那般，一邊呼氣一邊檢查著還有沒有剩餘的傷口，在快要處理完時，他的手卻反被韓相爀略大的手掌一把抓住。
　　
　　「哥，明天不要買東西哦，千萬不要買。」韓相爀的手溫恢復得很快，從指尖開始，逐漸升高的溫度流竄在兩人之間，李在煥的手被他握著，彷彿看見他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，正當他以為韓相爀的臉就要直直地往自己的正面撲來時，他卻轉了個角度，把頭輕輕地靠在李在煥的肩膀上。
　　
　　在想什麼啊……李在煥在心裡偷偷鄙視了自己齷齪的想法，難不成還要韓相爀親他嗎？雖然剛才他的確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韓相爀的嘴唇會印上自己的。但是韓相爀只是個少年，哪能懂些什麼、甚至是同性之間的感情呢？
　　
　　韓相爀呼出的熱氣打在李在煥的頸脖上，暖暖的，當初明明是有些排斥他的，卻總是放任他做些撒嬌的事，像是長不大的小男孩一樣。
　　
　　「哥……」他原本軟軟的聲音悶悶的，李在煥有些詫異，平常那個少年的世界裡面只有陽光，帶給自己無限的溫暖，今天的他，怎麼了？
　　
　　李在煥的頭微微動了一下，映入眼簾的就是韓相爀細碎的髮絲，他的頭髮隨著自己呼吸的節奏一塊起伏著，每吸入一口氣，滿滿的都是自己熟悉的香味，但是在韓相爀身上卻又多出了幾分清爽，和自己用起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，是很舒服的味道。
　　
　　他掙脫了一隻手，揉了揉韓相爀軟軟的頭髮，沒有染也沒有燙過的髮絲在李在煥手中變出奇怪的形狀，令他忍俊不住，輕聲地發出了一個音節，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氣音也被韓相爀給捕捉到了，「哥笑什麼？」
　　
　　「相爀太可愛了，是爀卡哇伊。」李在煥的手更放肆地蹂躪他的腦袋瓜兒，但是這樣子的對待引起了韓相爀的不滿，爀卡哇伊又是什麼東西？
　　
　　韓相爀一把將李在煥作亂的手牢牢固定，欺身壓上他略顯單薄的身子，李在煥也不甘示弱，用雙腿亂蹦著掙扎，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多麼貼近，就那麼在沙發上打鬧，頭髮和睡衣全都亂了，才雙雙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喘氣。
　　
　　「被你純良的外表騙了啊，這麼鬧騰，快點去睡覺吧。」李在煥今天下班得有些晚，做飯和收拾，加上那麼一鬧，時間已經比平常晚多了，他長腿一伸，就直接往韓相爀的屁股上一踹。
　　
　　這就是他們在幾天下來所歸納的相處模式，李在煥偶爾會說出一些讓韓相爀覺得吐血的話──例如爀卡哇伊和純良外表欺騙論，但是他也只是偶爾想找點事情做、就和李在煥打打架，從來沒有真的生氣過。
　　
　　「哥怎麼可以踹我呢！」韓相爀轉過來看著李在煥，一隻手自己揉揉被李在煥踹到的地方，淚眼汪汪的可憐樣已經沒辦法騙他上鉤了，幾天的相處下，他發現韓相爀根本就只是在騙取自己的同情心，果然是被他純良的外表給騙了。
　　
　　「行了你，哥還要早起，你一個人玩吧。」
　　
　　李在煥起身，假裝嫌棄地看了一眼韓相爀，接著進去浴室裡洗漱，韓相爀很配合地裝作一臉受傷的樣子，隨後也跟著鑽進浴室，站在他的身後。
　　
　　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站在對方身邊刷牙，李在煥偷偷地從鏡子裡看了一眼韓相爀，雖然作為弟弟的年紀，這個身高有點不太正常，而且還對自己那麼沒大沒小，但其實仔細端詳起來，他長得也是很好看，下顎的線條和高挺、稍微肉肉的鼻子，還有平時看是閃亮亮的、笑起來會瞇成一條線的眼睛。
　　
　　「我臉上有東西嗎？」韓相爀一隻手搭著李在煥的肩膀，一邊把口中的泡沫給吐掉，接著漱了口，冷靜下來的李在煥還沒把情緒收好，如此自然和有些親暱的動作讓他不知道作何反應。
　　
　　「哥，你今天可以和我一起睡嗎？」韓相爀把牙刷放回水杯裡，雙手輕輕地環在李在煥的腰上，溫暖的胸膛貼在他的後背，隔著布料穿來的溫度讓李在煥忍不住顫抖，那個少年溫暖的懷抱，老實說，很暖、他是渴望的，但是他不行拿。
　　
　　「別鬧了。」李在煥把自己腰上的手拿下來，強迫自己不要再隨便亂盯著別人看。他可以接受男人之間勾肩搭背、甚至是壓在一起打架，但是剛才韓相爀那樣溫柔地摟著自己的腰的舉動……過界了吧？
　　
　　對自己這個敏感又神經質的傢伙來說，的確是過界了。
　　
　　「哥。」韓相爀專注地看著李在煥。
　　
　　「哥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間會有感情嗎？」
　　
　　才這麼一句話就讓李在煥楞在原地，他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間會有感情嗎？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有家回不得的，他當然信。
　　
　　「怎麼突然這樣問？」李在煥把泡沫吐掉，漱了口，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，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了，好像心裡那道尚未癒合好的傷口上頭的疤又被人挑起一樣，血淋淋地被韓相爀撕扯開了。
　　
　　他還沒準備好要和這個少年提到任何可能有關於自己性向的事，他卻先主動提起了，毫無防備地在他的心上給了重重一擊，那是他不想面對卻沒有辦法逃離的噩夢。
　　
　　我是同性戀，但是我希望我不是同性戀，因為他們總是說我是怪物、生病了，可是我沒有辦法。──李在煥曾經在自己的日記上寫過那麼一段話，讓人失望似乎就是自己的專長似的。
　　
　　「沒事，就問問。」
　　
　　他深怕韓相爀會發現什麼。那個陽光般溫暖的少年會排斥自己吧，他應該會有很多女生喜歡他，然後就會把喜歡男人的自己看作異類吧，就像他們一樣。李在煥換上一副狐疑的表情，看了一眼鏡子中的韓相爀。
　　
　　韓相爀的臉有些僵硬，李在煥沒有回頭，也不想過多揣摩此時此刻少年的心思，只留下他一個人。
　　
　　「哥。」韓相爀一把抓住李在煥的手腕，他被扯得轉了個身，差點往對方身上撲過去。
　　
　　「你幹嘛？」一股奇妙的氛圍升騰，李在煥一隻手被抓著，空著的另外一隻輕輕抵在韓相爀的胸膛上。而韓相爀只是伸手，把他嘴邊沒有弄乾淨的泡沫給抹掉，「有泡泡。」
　　
　　李在煥的臉頰不自覺地燒紅，尷尬地咳了聲想掩飾，但是一切早就被韓相爀給看得一清二楚。
　　
　　「我去睡覺了，你慢慢玩。」李在煥退出待在他懷裡的姿勢，走進房間，打開壁櫥拿出自己的那一套枕頭和棉被。
　　
　　「哥，和我一起睡嘛……」韓相爀又跟到了房間去，可愛的卡通音撒嬌讓李在煥覺得一陣惡寒，什麼時候那個淡漠的少年變成了賣萌大王，而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卸下最外層的刺，開始接受他莫名的要求和撒嬌了？
　　
　　不知不覺地潛移默化了，態度也沒有像以前一樣那麼排斥別人了。
　　
　　我以為我能夠再重新找回溫暖，可是我有的只剩鮮紅淌流時的溫熱了。
　　
　　相爀啊，別和哥離得太近，如果哪天你不在時，我卻不受控制地想起你的話，我們都會受傷的。
　　
　　

-----TBC----

封面待補，每天回家都只剩那麼一咪咪的時間真是考驗人心考驗人性

繼續耍廢去了(no